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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如果金凌没进天女祠……（十一）

    * 惯例OOC预警，忘羡only不拆不逆。

    * 更新说明：本文周更，灵感爆发的话可能加更。

 

    ——

 

    魏无羡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乱葬岗，吹了声口哨，唤出温宁。早几天他就趁着蓝忘机睡着的时候拿着避尘砍断了温宁身上的铁链。鬼将军没了束缚，行动比魏无羡还要快上几分。趁着夜色飞掠过来，在飒飒风中几乎是无声无息。沉沉夜色中骤然闪现在人面前，还真没辜负他名号中那个“鬼”字。

 

    “不错啊，温宁。这些日子你实力还提升了不少。”魏无羡拍拍自己手底下风头最盛的大将，发现他的修行速度比自己这个经验丰富天资纵横的修士还要快上几分，有些惊讶。

 

    温宁道：“公子，这些日子……乱葬岗里面怨气越发浓了。我听你的，在稍外围一点的地方潜修，就……就这样了。”

 

    魏无羡若有所思：“怨气又浓了？确定源头了没有？”

 

    “应该是中心位置。公子你不让我过去，我就没过去了。”温宁道。

 

    虽然乱葬岗是魏无羡的老巢，但毕竟是数百年来各大世家清剿数次都未能成功的死地，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乱葬岗里面肯定有个经年的阴煞穴眼，否则怨气和煞气根本不可能这么浓郁，而且还源源不断。魏无羡在第一次到乱葬岗的时候就进去看过，到了中心方圆百丈内，怨气已经浓郁到可以扭曲空间的程度了。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没有轻易往里进。

 

    后来为了能让温家人在这里定居，魏无羡彻底清理过一次乱葬岗，但仍未靠近中心。当然，别说是中心，就算是再往外几倍的距离，除了他之外也没人能靠近。所以温家人都是在乱葬岗的最外围的峰上，魏无羡一个人足以镇住满山的邪祟。

 

    如今他回来没多久，便发现乱葬岗中心的范围有所扩大，怨气越来越浓，也越发难以接近，离得近了些还能隐隐听到恐怖的尖嚎声。魏无羡略微探过一次，捉了几只邪祟，都是从未在乱葬岗外围见过的种类。于是他认为，这里面应当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只是尚未最终形成。

 

    这也是他不想蓝忘机待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要是被逢乱必出的含光君知道了，少不得要进去探一探，以免里面的东西出来为害四方。可是那里着实太过危险，就算是重生的夷陵老祖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蓝忘机一人进去，估计很难应付。

 

    不过魏无羡也怕事情扩大不好收拾。这次趁着蓝忘机睡着，他打算再去看看。

 

    果然，还没靠近，魏无羡就发现中心的范围确实又扩大了几分。在外面观察了了一番，又做了标记，这才带着温宁走了进去。浓郁到极致的怨气听话地分开两边，像是在给夷陵老祖开门。 

 

    甫一入内，魏无羡就讶异地停了脚步。这个空间已经形成。与外面聚集的漆黑如渊的怨气不同，里面整体上怨气并不是很浓，像是比较阴沉的黄昏。

 

头上是灰蒙蒙的天，脚下是灰黑色的地面。所有的植物都长得奇形怪状，零星分散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碎石地上。远处隐隐能看到数道山峰，天空中偶尔有不明影子一闪而过。初步看来就是个普通的秘境空间，没什么特别。 

 

    空间里偶尔有风吹过，隐隐夹杂着幽泣声，不知来处。魏无羡拍拍手，招来只阴魂，却发现这阴魂只知四处游荡，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事情未明，他也不敢用共情，只得将其收到锁灵囊里，等出去之后让蓝忘机把它度化了入轮回。

 

    向内行了数里，魏无羡和温宁遇上了好几波攻击。虽然频繁，应付起来却也轻松。再往里一些，邪祟的实力陡然上升，鬼将军都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压制住。魏无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蓝忘机也快醒了，于是带着温宁退了出去。这次算是无功而返。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魏无羡思索了一路，没有什么收获。回到洞里看到蓝忘机才想到，蓝家藏书非常丰富，含光君又经常在藏书阁，不知道对乱葬岗有没有了解。

 

    当年射日之征胜利之后，百家瓜分了温氏庞大的藏书库。除了记载功法和术法的特殊典籍有另外的分配方式，其余的书籍分配的时候，各家均不是特别在意。于是蓝家主动减少了法宝和功法的配额，只请求将所有的书籍誊抄一份。

 

    毕竟不是功法相关的典籍，各家很干脆地同意了。为此，蓝家出动了数百名门生，耗费笔墨无数，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近百只乾坤袋来来往往数趟，才算是将温家的藏书誊抄并运送完毕。此番之后，蓝家毫无疑问成为百家藏书最丰富者。

 

    乱葬岗的异动很特殊，以前说不定有过。温家数百年来曾清剿过几次乱葬岗，对乱葬岗的了解不是别家比得上的。若是以前发生过，肯定会有记载，就是不知道怎么从蓝忘机口中敲出来了。魏无羡现在的身份还是个普通鬼修，怎么想含光君也不会随意跟他说这种事。之前还打算想办法把人恶心走，现在看来还是再等一阵吧。 

 

    此时已经将近卯时，蓝忘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魏无羡放下心来。

 

    他凑近石床又观察了一番，发现蓝忘机体内的怨气确实没有趁着自己不在起来造反，气息也很稳定，就是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魏无羡点点头。怨气清除的速度还是很让人满意的，但是这眼睛怎么还是不好？莫非伤到了经脉？

 

    蓝忘机的眼睛很好看，浅浅淡淡的，虽然略显冷清，但与他本人的气场正相合。早些年，魏无羡还能从尚且稚嫩的少年蓝湛眼中看出一些情绪波动，也乐于看到那双浅色眸子中因为自己而起的波澜，总能让他产生少年人的成就感。

 

    后来遇上了那么多事，他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探索那双眼睛都在说什么了。比起眼睛，这人已经用言语和态度直白地表明了立场。

 

    不喜欢，甚至是讨厌。

 

    即便在难得能平心静气交流的时候，魏无羡也看不出已经是含光君的蓝忘机眼中的情绪。像是不见底的深谷，即便他再逗他，也激不起任何回荡。

 

    卓越的养气功夫。

 

    魏无羡如此评价。被自己当街抛花给他，含光君也是淡淡而过。然后又是那套“终日与非人为伍，损身损心性”的言语。唯一一次能不带什么冲突的，也就是在夷陵见那一面。当时他躲开了对方的目光，现在想来，竟是有些遗憾。不知道叛离正道的自己，在对方眼中会是怎样一种形象。

    

    而在不夜天，魏无羡眼中只余下那柄向自己挥来的剑，更无暇去观察剑的主人是以什么眼光来看自己的。 

 

    如今献舍而回，他发现蓝忘机似乎变了许多。明明知道自己也是修鬼道的，却没有听到任何类似“鬼道损身损心性”之类的告诫，就像是完全不在意。有问必答，甚至还会主动寻找话题了。完全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蓝忘机。

 

    还是说，他也就只是讨厌魏无羡？

 

    真是岂有此理！

 

    夷陵老祖又一次不忿起来，瞪着睡着的蓝忘机使劲。不过，无论是醒着的含光君还是睡着的含光君，都是如此赏心悦目，让人生不起气来。长长的眼睫柔柔地盖下，像在眼上搭了一层软软浅浅的帘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魏无羡看得心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撩了一下向外卷起的眼睫尾端。其实不是很软，有些硬度，划在手上，更痒了。

 

    魏无羡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感觉自己像个趁人之危调戏大家闺秀的登徒子。

 

    被调戏的“大家闺秀”蓝忘机眉头微动，略不安分。魏无羡连忙收回手，又忍不住搓了搓撩过人眼睫的手指，摇了摇头，唾弃了一番自己鬼使神差下的诡异行径。看蓝忘机已经没了动静，他也打了个呵欠，在旁边打地铺睡下。

 

    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巳时，魏无羡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蓝忘机正坐在石床上运功。他换了蓝家校服，系了抹额，精神比昨天还要好上许多。

    

    魏无羡再次疑惑。这种状态下，蓝忘机眼睛仍然未能恢复，难道真的是和符箓有关？

 

    “蓝湛，你给我再看看。”魏无羡伸手去搭蓝忘机的脉，放出一丝凝聚的怨气查探了一番，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难道阴虎符被那个什么薛洋改造了一番，还变得厉害了不成？

 

    不可能！不是魏无羡自夸，虽然蓝忘机说薛洋能拼凑出阴虎符，确实让他吃了一惊，但若说拼凑出来的比原来的还厉害，魏无羡却是不信的。若真是如此，薛洋还能龟缩在义城那个鬼地方？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 

 

    不是跟阴虎符有关，难道还是自己的符箓真跟蓝家功法冲突了？

 

    魏无羡有些不解，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调整了符箓的画法，尽量不与自己所知的蓝家功法相冲。如此过了两天，蓝忘机的眼睛看起来仍然是没什么起色。每次问起这个问题，蓝忘机均是沉默以对。魏无羡也觉出不对劲了，含光君不会就此失明了吧？ 

 

    这可是阴虎符造的孽，算下来这锅不还得夷陵老祖背？要真是蓝忘机出了什么问题，蓝家追责倒在其次，魏无羡心里也过不去。于是心中越发烦闷。

    

    这两天晚上他都要去乱葬岗中心查看情况，每次都无功而返，蓝忘机眼睛还一直不好。两方面均没有什么进展，魏无羡难免有些焦躁。他这个身体还未结金丹，防御不行，这天晚上出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邪祟带起的劲风扫到，受了点小伤。

 

    既然受伤，自然不能再往里进，魏无羡回到家的时候刚过丑时，照常打地铺睡下。可能因为身上有伤，第二天醒得稍微晚了些，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巳时的尾巴了。蓝忘机仍然在修行。似乎是听到他坐起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早啊，含光君。”魏无羡声音如常地跟他打招呼。

 

    蓝忘机愣了一愣，顺着声音看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呆。

 

    难得看他这种表情，魏无羡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我知道今天起晚了，饿了？”

 

    蓝忘机没说话，表情有些沉。

 

    看他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魏无羡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咳咳，怨气又不听话了？”

 

    他上去要给蓝忘机搭脉，却冷不防被对方捉住了手腕：“你怎么了？”

 

    魏无羡一愣：“没事啊。我能怎么？”

 

    “你受伤了。”蓝忘机肯定道，“昨日并未如此。可是昨晚受的伤？”

 

    魏无羡一愣，含光君果然心细如尘，便随意扯了个谎：“我昨天晚上出去夜猎了。碰上个棘手的猎物，不小心被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放心。”

 

    蓝忘机不听他的，沉着脸，握住他的手腕开始给他输送灵力。

 

    “别啊，蓝湛。你还没好。”魏无羡道。

 

    “别动。”蓝忘机的手劲非常大，魏无羡挣扎了一会，没挣开，只得由着他。幸好他伤得不重，一会就好多了。

 

    “含光君，我差不多好了，可否劳驾您放一放？”魏无羡道，“你这样浪费灵力，要是怨气再起来造反，你让我这伤号可怎么办？”

 

    蓝忘机手一颤，放开了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抱歉。”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魏无羡根本不在意，“我去准备饭菜，你先等等啊。”

 

    “我去吧。”蓝忘机道。

 

    魏无羡把他按住：“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去啊。”

 

    “我……其实……”蓝忘机难得吞吞吐吐，听得魏无羡忍不住摇头。

 

    “你什么？别着急啊，这事急不来。”魏无羡拍拍蓝忘机的肩安慰他，起身出去了。

 

    等出了洞口，魏无羡才回过味来。蓝忘机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其实……其实什么？还能是是眼睛好了不成？

 

    不对啊，之前问他，他都没……

 

    没回答？！

    

    蓝忘机是不会说谎的。若是他不回答，多半是因为说不出口。要是没好，当然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但要是好了……

 

    不是吧？真好了？那他什么时候好的？似乎从那次上街就不回答关于视力的问题了。含光君这些日子……是在装瞎？那他有什么目的？

 

    魏无羡很难想象蓝忘机能做出来这种事。这人从少年时就正直得要命，就算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也……也断断不可能这么做。这可是蓝忘机！

 

    不会在耍人吧？虽然觉得蓝忘机不会这么无聊，但现在的这个蓝忘机，魏无羡不确定了。这人做出不止一件超出他想象的事了。

 

    难道真的在耍人？

 

    岂有此理！只让蓝湛一人玩，这怎么可以？

 

    不爽的魏无羡拎着早饭进去，特地把之前买的酒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他今天特地没有让温宁做汤，只道缺了材料，让蓝忘机担待些，先喝点水好了。

 

    说是这么说，魏无羡当着蓝忘机的面，堂而皇之地给他倒了杯酒，还用了个小符箓消了酒味，递到欲言又止的人手中：“含光君，喝‘水’吧。”

 

    蓝忘机抬眼看他，长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

 

    果然，这人已经好了！

 

    试探结果不错，魏无羡反倒没什么兴致了，伸手要把蓝忘机手中的杯子拿过来。

 

    蓝忘机叹了口气，躲过他的手。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垂眸停了片刻，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TBC

    ——

    所以，接下来不用我说也知道是什么情节了吧……